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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章之後就是男主角的出現!米娜桑!擺脫不要棄文!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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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手將劍刺入了對方的胸口,在拔出,鮮血濺了出來,他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眼睛瞥了一下那邊蕭蓧凰的身影,不禁苦笑了一聲,這種心情真是太糟糕了,沒想到人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的時候,對於這個女人的眷戀還是那樣的深刻,他甚至想要將她一起帶走……

司雲華原本只是一直站在那裏沒有出手,可是也許是時間過了太久太久了,司雲華足尖點地,飛身到了洪宇寒那邊。蕭蓧凰看見了司雲華的動作,分離沖出了包圍——

白衣的司雲華在空中出了一掌,洪宇寒站在地上,擡手以內力對上了司雲華的掌力,旁邊幾個大內高手將劍刺入了他的身體。司雲華又憐恤出了幾掌,洪宇寒連連退後,一口鮮血噴出,吐到了司雲華白色的錦袍上面,身體向後仰去。

“不——”蕭蓧凰歇斯底裏的喊出了聲。她急速到了洪宇寒那邊,可是洪宇寒的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向下掉了下去,她伸手去抓,沒有抓到洪宇寒的衣袍,緊緊抓住了洪宇寒的劍。

劍鋒割破了她的手掌,她手心的的血掉在了洪宇寒的臉上,洪宇寒卻沒有力氣了,他連劍都握不住了。

洪宇寒的身體還是朝著山下的方向去了。

蕭蓧凰丟下了洪宇寒的劍,朝著山下跑去,可是天南山後山的山勢陡峭,她剛剛邁出一步,便不由自主的滾了下去。後面司雲華道:“快去,別讓她死了。”

那些人急忙到了她的旁邊,將蕭蓧凰從地上撈了起來,蕭蓧凰掙紮著,可是卻怎麽也掙紮不開,還是讓人帶到了司雲華的面前。

她被人放到了地上,她沒有力氣讓自己再站起來了,她坐在那裏,眼淚不停的往下掉,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那個人白色的衣袍就近在眼前,她握緊了手中金黃的軟劍,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猛然間站起了身軟劍朝著司雲華而去。

年輕的君王對於這樣的攻擊反手握住了劍,將劍輕而易舉的從她的左手奪了過來,劍尖一掃,手中送上一掌,蕭蓧凰尖叫一聲,跪倒在地上,一口鮮血吐到了黑色的土地上,鮮血落在上面,幾乎沒有了痕跡。

金黃的軟劍上帶著蕭蓧凰自己的鮮血,她額頭上的冷汗直冒——

這個人,這個地獄的惡鬼!挑斷了她的腳筋!

司雲華蹲下身惡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賤人!竟敢行刺與朕!”

她現在好像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只聽到那邊司雲華冷笑道:“你不是輕功很好嗎?你不是很能逃嗎?蕭蓧凰!你就好好地呆在那個你不願意呆的皇宮裏面好好的過你的一輩子吧!”

蕭蓧凰面如金紙,卻止住了眼淚,她的嘴唇隱隱的泛著紫色,卻有一個嘲諷的弧度:“司雲華,你不會有好果子吃的,我自問上天對我會有懲罰,而你——一定也會有!因為你現在根本算不上是人”

司雲華擡手又是一個耳光打在了她的臉上才站起了身,朝著山下走著,跟身後的下手說道:“帶回去。”

蕭蓧凰所有的意志在司雲華走了以後全部潰散,她的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眼睛模糊不清,暈倒在地上。

******

未央宮中的拱門上掛著大紅色的鍍金邊軟簾,裏屋的坐榻上鋪著金心綠閃緞的坐褥,上面坐著的人正是當今聖上。

此時,已經是也晚了,外面的天已經黑的不成樣子了,皇帝身旁的的太監看了一眼還批奏折的皇帝,猶豫再三,最後還是上前福身說道:“皇上,今兒,去哪呀?”

太監的聲音帶著似男非女的嫵媚,大概是這世上最適合問這樣暧昧不清問題的人了。

司雲華從奏折之中擡起頭,看了一下眼前的金邊紅紙照壁燈,嘆了口氣:“雲貴妃在哪呢?怎麽不見人?”

那太監回道:“回皇上,娘娘還禦花園那邊呢,穩婆說娘娘hi快要生產的人了,要多走走,到時候啊容易生。”

司雲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由的擔心了起來:“讓人把她帶回來,這麽晚了,不要閑逛。”

偏巧這句話說完之後雲兒已經扶著腰搖搖擺擺的走了進來,坐到了司雲華的對面,輕聲說道:“我回來了。”

司雲華眼中含笑,抓住了她的手。雲兒垂眸,睫毛的陰影落在她的眼瞼下,有一些陰郁。

那個剛才說話的太監還沒起身,猶豫開口:“皇上,今兒……籠花宮那邊……”

司雲華看了一下那太監:“你說。”

“說皇後娘娘還發著熱呢,昏迷不醒。”

“這個沒什麽要緊,航次太醫院那邊不是說皇後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今日再查,可還是嗎?”

那太監笑得臉上都快開出了一朵花,聲音在這笑裏面都有些發顫:“回皇上,自然還是,那三個月前皇後娘娘去別宮靜養身體,皇上你也總往別宮那邊去看忘皇後娘娘,這日子自然是錯不了了。還要賀喜皇上,今年要有兩個皇子誕生了。”

司雲華看著對面的雲兒,雲兒擡頭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明天臣妾想去看看皇後。”

“你看她做什麽?”

“她不過是和臣妾一樣的無辜人,臣妾誒不過是想找一個人說說話。”

司雲華起身走到了她的那邊,坐到了她的旁邊:“你跟我也可以說話,就像當年在王府的時候一樣。”

女子垂眸,看著隆起的腹部,輕聲說道:“皇上,臣妾有些累了,臣妾也不知道給跟皇上說些什麽,皇上有其他的妃嬪,也有其他的兒子女兒,臣妾不過是其中一個,願意和皇上說話的人有很多,不差臣妾一個。”

司雲華深吸了一口氣,猛地站起了身:“走,去德妃那邊。”

那太監先是詫異了一下,又連忙點頭哈腰的跟著司雲華的腳步出去了。

還坐在那裏的雲兒靜靜的看著對面的蠟燭,輕輕的笑了一聲,似是在嘲諷,似是苦笑。華親王府那個時候。他根本不知道,最幸福的日子並不是王府之中,兒時初見時候的那座木橋……

一道明黃突然擋在了她的面前,雲兒有些詫異的擡頭,卻是深鎖眉頭的司雲華:“雲兒,我今天還是留下來陪你好嗎?”

女子擡頭,眼角眉梢是楚楚可憐,沒有回答,但是卻沒有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

☆、身世浮萍雨打沈①

蘭兒一直坐在蕭蓧凰的床邊,一直照料著這還在昏迷之中的女子,到了現在這樣的時刻,她是在不知道該說自己是蕭姑娘身邊的人還是當今聖上的人。

先皇對她囑托好像昨天說過的:幫助蕭蓧凰照顧好五皇子,蕭蓧凰的命令不要違抗。

可是現在這兩個人卻走到了如今的境地,相互憎恨折磨不死不休。太陽剛剛出來,天空已經是白色的了,蘭兒便從外面端進來了一盆水,她將手中的帕子濡濕了以後,為蕭蓧凰細心的擦拭著額頭上的薄汗和手臂,一點點的擦拭著,好像重一點這個人就會死了一樣。當她擦到蕭蓧凰的右手的時候頓了一下,這個右手曾經執著劍能舞的那樣的好看,可是現在卻已經廢了。

聖上的心真的是好狠啊……蕭姑娘是用劍的好手,竟然就這樣給廢了,十幾年的努力在一夕之間全部歸為了零,全部煙消雲散。這一只手曾經拿著劍日夜守護在他的身邊啊,日夜保護著他的安危,從不敢睡一個安穩覺。

從蕭姑娘被聖上帶回宮中已經過了五天了,姑娘還是昏迷著,身體因為傷口總在發熱,臉色是比較之前還蒼白的顏色,有很多次她以為躺在床上的這個人會這樣子被地府的勾魂人勾走魂魄。

給蕭蓧凰擦完身體之後,她端著水走了出去,把水澆到了院子裏面的桃樹上。又是一年的春天,籠花宮中種著的桃樹又要開花了。花落花開,每一年的春天樹上都會開花,每一年都會重新再生,每一年都有機會比上一次活著的時候活得更好,可是人死了以後同樣是回歸塵土,卻再也沒有機會在沐浴一次陽光,在讓自己活得比上次好,再沒有機會重來。

蕭姑娘現在的身體好比是春末時候的花,搖搖欲墜,被烈日摧殘的沒有了水分,蔫在了那裏,隨時都有可能落如塵土再不覆返。不過這樣子也好吧……聽說蕭姑娘愛的那個將軍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死了,好像也沒有生還的可能。這樣子追隨著那個將軍的腳步走到了黃泉之路上也可以互相有個照應,不必孤孤單單的靠著窗戶看著外面那一小片天地發呆了。

在這個皇宮之中她是看慣了人的生死和悲歡離合的,沒有想到現在的她竟然還是會難過的,想起來了冬天那個將軍被關在獄中時蕭姑娘孤單坐在窗邊發呆時候的樣子竟然難過的想哭,那樣的孤單的身影比那些在宮中的不得寵的妃子娘娘的身影竟然還要讓人難過。

蘭兒聽到宮門外有人喊了一聲貴妃娘娘吉祥。再一擡頭,看見一身翠綠衣裙的雲貴妃到了這裏。雲貴妃旁邊有宮人細心的攙扶著,好像旁邊的雲貴妃是個易碎的玻璃一樣。

不過想想也是,這個女人可是聖上的心頭人,寵著愛著敬著,不敢讓這位主子受一絲傷害。她將木盆放到了地上,行了個禮。雲貴妃看見了她,輕聲問道:“她醒了嗎?”

“蕭……娘娘還昏迷著,這會子貴妃娘娘要是找娘娘說話的話恐怕不行。”

雲貴妃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卻還是走進了屋:“也沒什麽關系,本宮就是想看看她。”那個曾經給過她片刻溫暖的人,那個時候的她以為自己會因為不貞不潔被趕出華親王府,可是只有她還去問了一下自己發生了什麽,需不需要幫助。

蘭兒起身,看著這個背影孤寂的女子,想起來了那一年五皇子攜著她的手第一次來到宮中給先皇請安時候的場景,那個時候這個姐姐還是有著明媚的笑容的,生命還是那麽的鮮活。就好像還是昨天的事情,那個出身並不高貴的女子笑顏如花一般守在五皇子司雲華的身邊。

現在,這個女子風韻猶存,美麗高貴,卻已然沒有了當時的鮮活。司雲華成了皇上,心中依然是有著她的,可是世事多變得很,這個女子淡然之極似乎對當今聖上的感情早就在聖上登基的時候被磨沒了一樣。

時間是多麽奇怪的東西,它讓司雲華對雲兒的感情一日比一日深刻和強烈,卻讓雲兒對司雲華的感情一日比一日淡薄和稀少。

雲兒走到裏面之後,跟旁邊的宮女說道:“本宮沒什麽事情的,你到外面等著吧。”

那宮女有些猶豫,想是怕出些什麽意外被司雲華責怪。雲兒說道:“你出去吧,能有什麽事情呢?”

那宮女福了個身,還是站到了屋子外面。雲兒這才扶著腰走到了蕭蓧凰的旁邊坐了下來。

現在的蕭蓧凰昏迷不醒,可是眉心卻是緊緊鎖著,想是在這昏迷之中做著什麽噩夢吧。蕭蓧凰的臉上不斷的有冷汗往下流著,面如金紙,蒼白不堪,眉心的血紅色朱砂在蒼白的臉上越發的鮮艷了起來。

還記得王府裏面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姑娘的時候好像不過十七歲,轉眼已經是要雙十年華的成熟女子了。那個時候覺得蕭蓧凰眉心的朱砂趁著這姑娘生氣勃勃的,那麽的鮮活,不是現在,在這好像隨時要斷氣的節骨眼上,這朱砂好像是個不祥的東西一般,蕭蓧凰的生命越垂危,這朱砂越鮮艷。

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一般,轉眼已經是滄海桑田,事情那麽多,時間那麽的長,這個小姑娘在長大,而自己的心也在慢慢的老去。她跟現在的司雲華是一樣,在這個皇宮裏面沒有一個能夠說話的人,孤獨像是一種劇毒在蠶食著兩個人的心靈和靈魂,逐漸的讓她和司雲華變成行屍走肉。

聽說蕭蓧凰回來了,她竟然在這心中有一絲安慰,她就好像是一個坐標一個見證,見證著那個血淋淋的真相,見證著那個她和司雲華再也回不到過去的原因。她了解一切,她是他們過去的唯一牽絆。

雲兒和司雲華都病了,有些扭曲了,在不斷的折磨和過去記憶的吞噬裏面變得不可理喻,自己都不認得自己。

雲兒低頭看著這個瀕臨死亡的人,輕聲說道:“你醒醒吧,陪我說說話,我和他在這個宮中會被自己和對方折磨瘋的。蕭蓧凰,你知道嗎,你現在有了孩子了,是那個洪將軍的孩子吧,那個肯拋下一切帶你走的男人。你的命真好啊,能遇到那樣的男人肯為你拋下一切,肯為你生為你死,事事都想著你。皇上他,好生自私啊,無論是司雲華還是司雲賢……都好生自私啊。他們從來都沒有問過我是不是願意,是不是不願意。

“算了,你還是不要醒了,我想你醒了一定回想要殺了他的,我不想他死的。很可笑吧,他棄我於不顧,那樣子對我,可我還是想讓他活著,可是我卻沒有辦法從心底真正的原諒他。蕭蓧凰,你怪過洪將軍嗎?”

問這樣的問題似乎有些可笑的,雲兒的聲音卡住了,她靜靜的擡頭,看著這宮殿上面的紋飾,看到眼睛都暈了才低下了頭。

不是沒有聽過這個姑娘和洪宇寒的事情的,不是沒有感嘆過她和洪宇寒之間的緣分是那樣的深刻。也曾經想過如果自己能夠和蕭蓧凰一般決絕的離開洪宇寒一樣離開司雲華會是怎樣一副光景,是不是自己就不用承受這不潔的罪名,是不是就不用在這個深宮裏面和司雲華彼此折磨傷害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身世浮萍雨打沈②

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是宮門口太監的喊聲:皇上駕到——

隨後,是宮女太監們行禮的聲音,雲兒坐在屋子裏面看著蕭蓧凰的面孔,苦苦的笑了一下。

那個人的的聲音在這一間屋子裏面響了起來:“雲兒——怎麽在這裏呆著,跟朕回去吧。”

她站起身,看著司雲華,靜默的點了點頭,一切都是無聲無息的,如果不是這一間屋裏面昏迷之中的蕭蓧凰的呼吸聲,司雲華幾乎以為這一間屋子裏面是沒有人的。

他看和對面站著的雲兒,伸出手想要拉起來她的手一起走,可是心中想的和手上的動作卻是相反,他沒有伸出手,反而將手縮在寬大的袖袍裏,聲音有些僵硬:“走吧,雲兒。”

女子微微側了一下頭,臉頰旁邊銀色的步搖晃個不停,擡腳已經邁出了一步,可是司雲華卻還留在原地。她也停了下來,看著他,兩個人互相看著彼此,只要一步,只要伸出手握住對方的手也許之前的所有一切隔閡和傷心都可以從現在開始慢慢的化成零,慢慢的消磨,慢慢的走向一個正常的軌道。

可是兩個人卻都好像怕了,司雲華怕被拒絕,雲兒怕被傷害。於是兩個人在靜默中掙紮了那麽長的時間以後最終都還是選擇了一起轉身走掉,即便他們的方向是一樣的,即便他們可以夜晚躺在一張榻上睡覺,可是卻已經連牽手走一段路都變的如此困難。

什麽是回天乏力,司雲華也許到了現在有了一個徹底的認識。

那裏面還躺在榻上的蕭蓧凰在不安的噩夢裏面夢到了很多事情,可是沒有一個是美好的安詳的夢境。她只身一個人又回到了那一片被戰爭所破壞的樓蘭皇宮。

除了頭一次封印解除的時想起來,這一次的夢境裏面是最詳細的,每一個中原士兵拿著劍刺向樓蘭皇宮的婦孺幼女的樣子,每一個樓蘭人死前猙獰的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一片的血紅,那一片一片炙烤著身體和靈魂的大火在變多,多到蕭蓧凰站在原地不能再往前邁一步,不能移動半分,因為周身權勢火焰,向前一步就會被燒死。

可是偏偏這一次在這一場夢境裏面她看見就在她面前站著的洪宇寒司雲華一劍又一劍的刺著,洪宇寒身上的鮮血那麽多,那麽多噴灑到她的臉上,衣裙上,她身上穿洪宇寒給她裝扮的那一套白衣,那一套白衣被鮮血和火吞噬了,也吞噬了她在自己。

她掩面失聲痛哭,卻聽見有人輕聲叫她凰兒,是洪宇寒的嗓音。

她從手掌之中擡起臉來,看見自己正坐在江南的笑煙樓上,從樓上看去,是江南的風將彩色的花瓣吹了起來,是那麽的好看,是她此生見過的最好看最打動人心的景色,她想看看對面坐著的洪宇寒。

可是一眼過後卻讓她痛哭了起來,對面坐著的洪宇寒輕聲喚這她的名字,每一次開口,鮮血都會從他的口中溢出,他伸手去觸摸她,幫她把耳邊的碎發別到了而後,卻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片鮮血。

她看著洪宇寒張口說話,再也聽不清他到底說了什麽,只能聽到自己的哭聲,整個世上好像只剩下了她自己,只能聽見自己的哭聲。

司雲華掀起來了軟簾走了進來,嘲笑的看著她:“一個是停妻再娶,一個是失節改嫁嗎!”

停妻再娶,失節改嫁……

原來最後還是沒能逃出去上天的懲罰……怎麽能怎麽能這樣呢。蕭蓧凰站在那裏好像又看見了那一天的爭吵。

她和洪宇寒站在皸裂的地面上,地上的裂紋正汩汩的往外流著紅色的鮮血,可是那邊的蕭蓧凰只顧著跟洪宇寒吵,那邊的蕭蓧凰跟他說:“我已經在接受報應了?自從我殺了第一個人以後,我就沒有睡過一天的安穩覺,你以為我現在看見自己眉心的那個朱砂真的不會害怕嗎?不!不是的!我每一次都還能想的起來那個人的臉,那個人最後倒在血泊裏面到底是什麽樣子。大師兄說得對,你其實根本就不明白我,根本就不明白我到底有多麽害怕,你自私的給我摘下來了那個額貼,可是摘下來之後你根本不關心我每一次看見那一枚朱砂到底是什麽感覺!我不是你,你從裏面都是空的,沒有良心的,你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能當成棋子,你還有什麽事情真正的在乎過?洪宇寒你當然不會信!可是我信!我怕遭到報應,一拜天地拜的是神靈,我們這個樣子是會遭到報應的。”

洪宇寒上前一步,要抱住她,可是卻被地面上的裂縫吸到了地底。

報應……這就是報應!

躺在榻上的蕭蓧凰猛地睜開了眼睛,看見了垂在自己旁邊的紅色紗帳。

這裏……是籠花宮……

蕭蓧凰的意識還沒有從那一場混亂的夢境裏面回過來,她正眼看著上方很長時間,像是有意識的,又像是無意識的。過了一會她微微轉了一下眼睛,正對上了蘭兒欣喜的目光。

蘭兒眼中含著淚水:“姑娘,你醒了啊?”

“……蘭兒。”蕭蓧凰有些艱難的張開了口,她此時的聲音異常的沙啞。

蘭兒點頭:“什麽事情?”

蕭蓧凰沒有回答她,床榻上的女子面色蒼白的可怕,她輕輕的轉了一下眼睛,又重新看著上方,最後眼睛裏面沁出了淚水,蕭蓧凰顫著聲音說:“洪宇寒……三郎……”

蕭蓧凰伸手抓住了蘭兒放在自己身邊的手,死死的抓著,眼淚決堤一樣流了出來:“洪宇寒……洪宇寒!”

蘭兒沒有見過這樣的蕭蓧凰,眼睛通紅,滿臉都是淚水,聲音那樣的沙啞可是聲音確實聲嘶力竭喊出來的,那個人的名字在她的口中被吐出來,然後在空氣中無聲無息的化成了刀子,一刀刀的刺向了蕭蓧凰的心臟。如此循環往覆,如此循環的疊加著這一份絕望的痛苦,不斷的折磨著自己。

蕭蓧凰拉著蘭兒的手,使力讓自己坐了起來,她坐起來看到了那邊桌子上擺著的金黃色的軟劍,然後跳下了床,可是她根本站不穩就跌倒在床下邊。蘭兒蹲了下來扶住蕭蓧凰的一個手臂。

摔在地上的女子忽然大笑了起來,可是眼中的淚水卻依然沒有中斷,她抓住了蘭兒的手臂,絕望的說道:“蘭兒,蘭兒,你看到了嗎?我現在是個廢人了,他挑斷了我的腳筋。我的腳筋啊……蘭兒,我會不能活的,我報不了仇,我什麽也做不了了,我活不了了。”

蕭蓧凰看著桌子上的那一把軟劍,那一把軟劍的樣子在她仙子阿的眼中已經模糊的不成樣子了,不斷的扭曲變形,就像現在的自己,她想自己的這一輩子大概就這樣被毀了吧!

蘭兒痛心疾首的看著蕭蓧凰:“蕭姑娘,你別這樣,你不能這樣,你有了洪將軍的孩子,你有了洪將軍的孩子,你不能讓自己這樣痛苦的,蕭姑娘,你有了洪將軍的孩子,那是洪將軍在這個世界上跟你唯一的牽連了,那是洪將軍生命的延續啊。”

蕭蓧凰滿臉淚痕,她緊緊的盯著蘭兒,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說什麽?”

“姑娘,你有了身孕,是洪將軍的孩子,你不能讓自己活不下去的,這個孩子怎麽能跟你一起死呢?”

作者有話要說:

☆、 夢斷芳華知何處①

蕭蓧凰抓住了蘭兒的手:“你是說……我有了洪宇寒的孩子?”

蘭兒看著終於停止了哭泣的蕭蓧凰,點點頭微笑道:“對啊,這是洪將軍的孩子,姑娘,你要保全你自己,也要保全這個孩子啊。”

蕭蓧凰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止住了眼淚,呼吸也平和下來,她看著周遭這一切,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屋內沒有點著蠟燭,只有外面的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找了進來,那一束光在這個有些昏暗的房間裏面顯得那麽的亮。

風還在吹著,窗子被風吹得發出了“磕托磕托”的聲響,這屋子裏面只留了蘭兒和她自己。

蕭蓧凰覺得自己之前和洪宇寒的那一端日子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不真實,一覺醒來,她還在皇宮裏面,而洪宇寒始終沒有逃開被司雲華殺死的命運,她知道蘭兒想要自己活下去,可是蘭兒說出的這個消息是多麽的讓她更加絕望啊,這個孩子,這個她和洪宇寒的孩子在她腹中存在,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和洪宇寒之前的那一段日子,時時刻刻的告訴她洪宇寒的死亡,時時刻刻的讓洪宇寒死前的那一幕不斷重覆出現。

可是她卻是無能為力,沒有辦法掙紮出身,只能在這樣一個自我折磨的怪圈裏面反覆的痛苦。為什麽世間多分離死別,卻少團圞和生機呢?

眉間的朱砂隱隱的作痛,像是那個白衣的小女孩才剛剛拿著彎鉤將她額心劈傷了一樣的疼痛,那樣的疼痛伴隨著每一次生死,伴隨著蕭蓧凰一生一世,就像是一個詛咒一般。蕭蓧凰輕輕的擡手按著眉間的那一枚朱砂,想起來了洪宇寒又是淚如雨下,口中喃喃:

“綠兮衣兮,綠衣黃裏。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

絺兮绤兮,淒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

那好像是一生一世的長度,不,比一生一世的長度要長許多許多,那一段備受煎熬的日子裏面蕭蓧凰每一天都努力的讓自己活下去,只是每天坐在輪椅上看著每一天的夕陽西下的時候心中的絕望滋生起來可怕得很。

聽說那一次皇帝派人到天南山將要犯押解回京,可是天南山看門的小弟子因為看守不力將人看丟了,當場被處死了。當蕭蓧凰知道死的不是那些重要的人的時候,心頭莫名一陣輕松。

不知道是一個月還是兩個月那一日她和蘭兒在禦花園坐著的時候聽到路過的兩個小太監正嚼碎嘴。

“又該打仗了,龜茲國那邊正往咱們大寧這邊打呢。”

“嗨!這有什麽可擔心的,龜茲以前就不安生,什麽時候打得過咱們大寧啊。”

“誒喲,這次可不一樣,我早上剛在殿前伺候了萬歲爺上朝,聽得真真的,說之前的那個叛臣在龜茲起兵了。”

“別胡說,那逆臣不是早被皇上砍頭了嗎!今年元宵節以後剛死的。”

“聽說那是假的……”

兩個小太監的聲音逐漸遠了,蕭蓧凰眼前的樹葉在她沒有了焦距的眼睛裏面變得模糊不堪,她的心在幹涸了那麽長的時間以後,頭一次覺得它好像又開始跳動了。她擡頭看著蘭兒說道:“你聽到了嗎?蘭兒,你聽到了嗎?”

“姑娘,你的意思是……”

“他沒死,他沒有死,對啊,他跟我說他不會死的,蘭兒,他沒有死!”

坐在輪椅上的女子不斷的再重覆這一句話,起先是笑著的,最後卻還是掉了眼淚,又哭又笑,但是蘭兒卻知道蕭姑娘這並不是難過不是絕望,這一次哭泣之後她還會看見一個和以前一樣的蕭姑娘,不會在像之前的日子裏面活在絕望之中。

這一天的夕陽還在天邊上,這一次蕭蓧凰再擡頭的看的時候沒有在覺得這夕陽落幕之後的黑夜只那麽的難熬,是那樣的讓人絕望,這一次她眼中的夕陽就好像是那一次洪宇寒帶著她到了京郊的河邊上看到的朝陽一般,那麽的充滿生機,那麽的讓人心胸開闊。

******

未央宮中的正殿敞開著大門,春日和旬的風緩緩的吹入殿中,司雲華對面仍坐著給孩子繡著肚兜的雲兒。雲兒的身孕已經有了九個月了,是快要臨盆的時候了。

兩個人都是靜默不語,彼此幹著自己的事情,最後,司雲華再也沒有了心思去看奏折,他擡起頭,看著對面的女子,心中有一種恍惚的感覺,這樣安靜的時光還能有多少時間呢?兩年?一年?

不,可能一年都到不了吧,那個人的士兵都是虎狼之輩,聽說那人從來沒有打過敗仗。心中酸澀非常,這樣的事情他卻沒有一個能夠說話分擔的人,沒有一個人……

啊……大寧,大寧就要這樣完了嗎?他和那個人的恩恩怨怨已經不是讓一個蕭蓧凰出皇宮那麽簡單的了。

到了現在,這樣的恩怨已經不是一個女子能夠將這一切擺平的了,洪宇寒那樣高的心性的一個人必然會和自己有一場殊死決鬥,想想洪宇寒從來沒有真正的屈服過任何一個人,李關、司雲賢,大哥都不能說是他的主子。天南山的那一次竟然沒有將洪宇寒殺死,看來老天都不忍心將這樣一個人才毀去吧。

現在已經說不清要怎麽樣才能平覆兩個人之間的恩怨了,兩個人的恩怨積攢太多,大丈夫雖說能屈能伸,但並不是什麽樣的恥辱都可以接受,就算是把蕭蓧凰送回他的身邊,這也是對大寧的侮辱和對他這個皇帝的侮辱。而洪宇寒也不會那麽簡單就此罷休。

當時的皇權爭鬥一開始,陰謀算計和生命的流失都是不可避免的,既然一開始兩個人就不是同盟者,所以無論發展到什麽地方都是不可避免的敵人,殺了洪宇寒為解除心頭之憂,沒能殺死就只能選擇與和他拿著一座座城池,上千上萬人的姓名做賭註,一場場的進行著豪賭。

打仗,就是豪賭,每一次勝負都不可能做到心中有完全的把握,不就是豪賭嗎,不過也沒關系,皇權和天下本來就是拿著性命換來,以命換命,以命換權,就像當年他可以拿著自己心頭的摯愛換取現在這樣一個看似平穩的局面,無論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深處漩渦之中又怎麽可能說掙紮出來就掙紮出來呢。

接下的時間,他將會和洪宇寒兵鋒相見,也許用不了多少時間也許一輩子都用不著,他這個皇帝會不得不親自去率兵打仗。

司雲華看著對面的女子,心中酸澀非常,輕聲開口道:“雲兒,我們一定要是生同衾死同穴的夫妻。”

雲兒擡眼又重新垂下,緊緊的盯著手中的針,他和她從未拜過天地,從未算得上是夫妻……

“和皇上死同穴的人該是當朝的皇後,怎麽會是臣妾呢。”

“雲兒……”

“別說了,臣妾這樣的出身,能夠在帝王之家有這樣的待遇已經實屬三生修來的福分了。”

年輕的君王看著對面美麗的女子沒有在說話,只是苦苦的笑著。愛是淩厲的,是以他不惜為她覆天下;愛是沈默的,是以他能忍受著她的不言。他們四個人不過是塵世間苦苦掙紮的螻蟻。

作者有話要說:

☆、夢斷芳華知何處②

那一段日子裏面的蕭蓧凰是在期待和忐忑不安之中度過的,聽說洪宇寒的部隊戰無不克攻無不勝已經突破了大寧王朝最北邊的防線說不定不到兩個月便會攻進中原了。

面對這樣吃緊的戰事當朝的聖上心率交瘁,沒有一日眉頭不是緊鎖的。

幸運的是雲貴妃生下了一個皇子,皇上看到剛剛出生的孩子的時候眉頭舒展,臉上有了些許的微笑。當天,蕭蓧凰遠遠的在未央宮外面看了看,她本來想進去看一下雲兒的,聽說自己昏迷的時候雲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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